
春日告訴我,日本很多年輕學子尤其女孩,在報考大學時幾乎都以英文系為第一志願,其中不乏幾所以外語教學著稱的學府,因此每年到了考季時,都會看到很多學生捧著英文書,或朗朗上口讀英文。在日本主攻英國文學的春日,讓我有點訝異去念那種文謅謅的古典文學,印象中她似乎比較適合在商業領域揮灑才能,在老圖書館書架拿本莎士比亞著作的春日,怎麼都無法說服那是我認識多年的妻子。
春日小時最痛恨寫作文,放學後待在書桌前可以迅速把作業完成,唯獨作文和週記是睡前最痛苦的任務,她形容好幾次是吞著眼淚被母親痛罵,才勉強擠出隻字片語交代過去,因此認識算以寫作為生的我,是她人生裡一個意外收穫。幾次我提議她動筆寫些東西,向新聞台朋友或者過去伸出援手的人道謝,春日總是一拖再拖、拖到天長地久,這是她的毛病,何時她能寫文章像吃泡麵那麼有效率,大概會有神蹟出現...。
討厭作文、不擅言詞記錄的春日,畢業的科系是英國文學,實在是極為諷刺,不止一次我打破沙鍋問到底,怎麼會去選這種科目,她回答是因為:潮流!在日本能夠流利以英語溝通,是件相當拉風的事情,在二次大戰遭美國修理的日本人,可以說天不服、地不服,最佩服的是美國人,所以能夠趕時髦說英語,被認為是最了不起的事情。也許並非所有日本人如此認為,但多數年輕人卻覺得說英文代表時尚、代表先進,也因此許多主打流行商品的日本廠商,總是得構思點英文名稱、英文口號或英文包裝,來引起大眾興趣。
儘管日本妻子如此分析,但我對這種心態仍難以置信,直到前陣子看到一個日本節目裡,街頭訪問大學考生時,我才訝異發現,幾乎十個有七至八個,報考的都是外文系,且都是英文為主,他們對西方文化的崇憬和膜拜,幾乎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,京都、奈良古色古香的街景、廟宇,以及沿街踱步而過的藝妓包裝下的日本,卻有一顆熱愛歐美文化的情結。
這樣說來,學習英文幾乎成了日本全民運動,但實則不然!春日敘述的基本教育裡,英文老師竟然幾乎不教發音,更不會去糾正與導引學生開口說話,大家著眼書本裡記載的文法、結構,縱使能洋洋灑灑寫個萬言書,卻不見得能把這些字母口述出來,這又是外語教育的另一盲點,也讓人感到遺憾,特別是如此熱愛英文的民族。透過日本妻子口述,我對這個島國慢慢組合起些印象,也對其文化有了深一層認識,當然其中一些牽涉她家庭的事情,容後再述。
2001年剛到美國的我,連去McDonald’s點餐都有問題,在台灣自認英文能力不差的我,到美國後自信心徹底瓦解,即使小朋友講的話我有時都跟不上,那段日子簡直可以生不如死形容。後打破門牙與血吞,把在台灣接受的英語教育徹底翻盤重新學起,才知道「台式填鴨教育」真的所言不虛,避重就輕的教學規劃根本是浪費時間,比較起日本英文教育,台灣的那套其實也高明不了多少,每每看到一些年輕朋友立誓要學好英文,我心裡是感觸良深,很多狀況不是學生笨,而是根本沒有好的學習資源,教育失敗不見得是學子錯誤,為人師長也得懂得充實自己、反省態度,自己講一口怪英文怎麼去教人?真是誤人子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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